12月21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发布公告。其中有一句话,可能意味着近70年来最大的变革即将到来。这句话就是,“撤销对房屋所有权的过时限制”。
这无疑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传递的最重大消息。
这句话,可以有两个字面解释,一是,对房屋所有权的某些限制要取消;二是,目前对房屋所有权的70年时间规定,要取消。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房屋产权的延长,甚至是有可能撤销对所有权的时间限制。如若如此的话,它将是新中国到目前为止,最为巨大的一场变革。实际上,目前的共识是,城市房屋所有权到期后会自动延续,因此,所有权期限的变化,只不过把无名有实,变成有名有实。其真正的影响,在于它对农村产权的影响。
因为,城市房屋所有权取消限制的话,农村土地产权也必然会发生相应的变革,中国经济必将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革。
这场变革,将给中国带来新的巨大动力。
对于这点,本人3年前已预测它会在2015年前后发生,因为它不仅是中国下一步激活发展的需要,也是中国应对当前强势美元战略的最大应手。
在此,将当时的文章,摘录部分,以享朋友。
应对强势美元战略,中国可以激活半个中国的财富
对于即将来临的这场金融大对决,中国绝无退路。不过,作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金融战对手,中国潜力依然巨大,这个潜力,首先来自另外半个中国财富的复活。
住房货币化改革的完成,让中国城市的土地进入了国民财富的循环圈。但是,中国仍然有广大农村的土地财富没有货币化,这意味着中国至少还有一半的财富,仍然没有纳入中国的金融大循环。
也就是说,中国在当今的国际竞争中,仍然有一半的潜力,没有发挥作用,它意味着国家金融力量的低估。现在,是该纠正这个低估的时候了。
苏联、俄罗斯金融战败对中国的启示
“苏联的银行是世界上最守信誉的银行,虽然苏联的外债达到了500亿美元,相当于苏联一年出口收入的两倍,但是,这点债务算不了什么,苏联人两个月的劳动,就可以还清这些债务……苏联不是一个贫穷的国家,苏联有世界上最大的黄金与钻石矿藏,惊人的自然资源,最大的石油、天然气、钢铁、木材产地;此外还有庞大的非金属矿,铜,镍、钴、铂。所有这些不是神话,你们可以从苏联的统计数据里找到它们,它们都是苏联卢布价值的支撑!”
1990年2月,苏联著名的改革派经济学家Vladimir Kvint,在美国的《福布斯》杂志上撰文,对苏联卢布在国际黑市上贬值近百倍一事,表示很耻辱。
当时在一些中东欧国家,苏联卢布黑市已经很出名,一些西方人如果想去苏联旅游或者做生意的话,就可以到当地黑市去兑换。不过,价格要比苏联官价低很多。按照苏联官方规定的比价,卢布比美金还值钱:1卢布可兑换1.68美元,但在黑市上,1卢布只能换6美分。也是因此,西方人称苏联金卢布为木卢布。
对这一比价,苏联人感到很不解,难道是苏联卢布超发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1989年,苏联国民在银行的存款为3 300亿卢布,存放在家里以及流通中的卢布大约是1 200亿,两者相加大概是4 500亿卢布。这个数字也就相当于1989年苏联的M2,也就是说,当年苏联卢布的M2规模只有5 000亿美元布左右(1卢布兑1.1美元),同年,根据IMF以及美国CIA的估计,苏联的GDP大概为1.5万亿美元。其M2与GDP之比为33%。同一年,美国的M2大概为2.6万亿美元,对应的GDP为5.5万亿美元。其M2与GDP之比为48%
两者对比,可以看到,苏联当时的货币总投放量,是无法与美国相比的。
按道理说,苏联当时这么小规模的货币总投放,对应这么高的实际GDP(这个GDP规模还被低估了),是不太可能发生通货膨胀的。但事实却是,当年苏联的通货膨胀率大概为15%,同年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各国的通货膨胀率稳定在3%~4%左右。
那么,卢布贬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答案就是苏联经济货币化的严重滞后。苏联的货币无法购买苏联的大部分物质财富,Vladimir Kvint所说的那些苏联财富,居民用卢布是买不到的。也就是说,苏联庞大的国民经济财富,实际并没有通过其货币来体现。国民经济货币化的缺乏,让卢布的购买力严重缩水,因此,尽管货币发行量实际很小,但依然会导致恶性通货膨胀。
苏联在物质上毫无疑问是个大国,但是在金融上却是个小国。对市场经济的排斥,让苏联无法完成其经济的货币化,而经济货币化是一个国家金融市场的起点。苏联的金融力量不要说与美国比了,就是连西德都比不上。
在金融的角斗场里,中国不可以自我阉割
苏联与西方的竞争,只能依靠军事力量。不过,核武器的出现让大国之间的热战可能性很小。反倒是经济与金融的竞争成为最常态的竞争,在经济与金融力量的竞争中,金融则又是竞争的最前沿。因此,在苏联后来逐步参与世界市场竞争的时候,苏联经济货币化的落后,让苏联的金融力量,没有能够真实地反映苏联的财富,而是将苏联的真实财富,压缩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从而让苏联成为抱着金饭碗要饭的国家。
这样的自缚手脚,让苏联败局难免。由此可见,苏联金融上的失败,不是战败,而是直接自宫。
如果说苏联当时的货币化落后,使得苏联是在以自己的一小部分经济力量在与美国竞争的话,那么今天,中国农村货币化的落后,就意味着中国是在以半个中国的财富,在与世界竞争。还有农村土地这一半财富,没有完全参与到中国的国际竞争之中来。
在以经济与金融为主要竞争舞台的时代,将一部分国民财富排斥在国际竞争的舞台之外,就如同一个人,只用自己的半边身体,在摔跤场上与人摔跤一样,是必然要吃亏的。
过去10年来,中国的财富见证了高速增长,GDP从美国的1/5不到,增长到美国的60%,从根本上而言,是半个中国财富的激活所导致。而这半个中国财富的激活,最大的源头就是1999年以来,城市住房商品化改革,让中国城市土地财富的价值得到了正常的体现。
当然,城市土地货币化的过程,也带来了分配不公的问题,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就是,随着土地不断地升值,那些越早在城市土地货币化过程中获得土地使用权的人,越是获益最大。不过,这是另外一个领域的问题,需要从分配制度上加以解决。它不应该成为否认城市土地货币化的理由。
而从全球竞争的角度而言,包括土地货币化在内的中国所有经济要素的货币化,是中国经济壮大的必然之路。
如果中国土地不货币化,它的真实价值就会被严重低估。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如果中国是个完全封闭的国家,与世界没有任何往来的话,那我们可以说,低估就低估了吧,反正肉是烂在了自家的锅里,外人占不了便宜。
然而现实却是中国的经济开放程度在世界上是最靠前的,中国进出口贸易的一半份额,是外资所有。可见,土地作为经济要素之一,已经非常深入地参与了中国的对外经济往来,但是,这部分应该体现的价值,却被低估了。
激活另外半个中国的财富
2010年10月,中央电视台播放了一条调查新闻,探秘一群特殊的富裕农民群体。他们都位于大城市的边缘地带,尤其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样的大城市边缘。由于靠近城市,它们的宅基地被货币化了。农民不仅分到了房子,还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这些农民由于接近大城市,率先尝到了农村宅基地货币化的甜头。这仅仅是中国农村资产货币化的一个开端。
由于历史与制度上的原因,目前农村的货币化程度非常低,农民所拥有的居宅还没货币化,也就是说你不能像城市住房那样自由买卖,当然你也不能拿你的宅基地去抵押贷款了,因为价值没有办法评估。这样,农民的财富就是死的,这对农民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
伴随城镇化进程的稳步推进,这一局面将有望改变。中国农村地区,将像过去10年的城市地区一样,因为城镇化与货币化,而迎来巨大的财富激活效应。
仅仅以住宅货币化来看,7亿农村人口,人均住宅面积即使按照城镇的同等规模、价格按照城镇价格的一半来算,也将意味着近65万亿元的财富将被激活,这65万亿元的财富,不再是没有名分、无法估价、更无法流动的“死水”,而是可以与中国的城镇财富一起,参与国际竞争的“活”资产。
如果再算上农村非住宅土地的货币化,将带来更大的财富盘活效应。
如果在未来10年,中国的城镇人口比重能上升到2/3,也就是从目前的7亿,上升到9.3亿的话,年均社会消费额可以从目前的10万亿元,增加到20万亿元,年均20万亿元以上的投资规模可以维持20年。而城市化率每提高一个百分点,新增投资需求6.6万亿元,能够替代10万亿出口。同时每1%的乡村人口转移到城镇,就能使中国居民消费总额提高0.19~0.24个百分点,即每提高一个百分点能带动居民消费总额增加1 200亿元。
城镇化的推进,将为中国经济增长带来下一个社会财富大跳跃的10年,并将彻底改变中国的内外需求格局,中国的经济发展将不再看外部脸色。这将为中国抵御外部经济与金融环境突然恶化的冲击,构筑一道巨大的缓冲墙。
2008年次贷危机高峰之后,中国紧急出台4万亿的经济刺激计划,就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教训,中国为什么要出台4万亿刺激,因为中国贸易对外依存度,达到了GDP的大概60%左右,外需突然冰封,没有这4万亿的刺激计划,中国经济恐怕就要硬着陆,所以虽然明知有不良后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但是这就像生病了要吃药一样,是药三分毒,但不吃就要命!
反观美国,由于其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是内需,因此其受到其他国家经济与金融影响的程度是全世界最低的。
一个巨大改革的开始,公平也需要考虑
农村资产的货币化,首先需要确权,而现在农村产权确权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考虑到城市居民的反对问题。因此,要改革农村的土地制度,就必须先落实城市居民房屋的产权,这话倒过来说,就是城市房屋所有权永久化,将意味着农村房屋与土地产权明晰化大幕的真正开启。
这是个令人期待的改革,当然,这个改革必须考虑公平问题,那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