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梳理军改上半场
2016-02-21 12:40:04



 此次军改是从两年前就开始酝酿的,9.3阅兵习主席宣布裁军30万,军迷们开始关注军改。随着今年元旦前夕,习主席为陆军、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授旗,军改的具体部署开始公开报道。从《关于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的意见》可知,此次军改的基本原则: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坚持向打仗聚焦,坚持创新驱动,坚持体系设计,坚持法治思维,坚持积极稳妥。简单地理解就是:军队要确保听党指挥,通过创新和体系设计确保打胜仗,以加强法制和思想教育为抓手确保军队不变色。所以我们看到军改是自上而下的推进。

如何贯彻“军委管总、战区主战、军种主建”的原则,首先改革的是中央军委下属的四总部。将四总部拆分重组为15个职能部门,分别是:军委办公厅、军委联合参谋部、军委政治工作部、军委后勤保障部、军委装备发展部、军委训练管理部、军委国防动员部、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军委政法委员会、军委科学技术委员会、军委战略规划办公室、军委改革和编制办公室、军委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军委审计署、军委机关事务管理总局。

设置这15个职能部门就是落实“军委管总”:(1)参谋、政治、保障、装备这四个部还在,但没有了“总”字,同时,在前面加了“军委”两字,也就是说它们只是军委的办事机构,不再拥有过去的决策权;(2)无论是原先的四总部、还是剥离出来新成立的其他机构,名称中都加入更明确的、表述工作重心的词,如“联合”、“保障”、“发展”、“训练”。。。。,这样既有利于明确这些机构的职责范围,分工明确;也有利于考核,必须干好本质工作,没有推诿变通的空间。(3)从四总部剥离出多个机构,由军委直接领导和管理,更有利于军委决策的执行力。(4)“纪委”、“政法委”、“审计署”等机构是直属军委领导,加强军委对各级机构和主官的监督、确保不变色。总之,这15个职能部门虽然级别有差异,但都是平行的,不是上下级关系,是贯彻军委意图的办事机构。

媒体只公布了部分部门的主官,在报道一月份召开军改扩大会议时,有一张新闻图片,从主桌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原先的职务或许能看出端倪。(下表)

 

第二,“军委管总、战区主战、军种主建”的原则,还体现在军委与大军区、空军、海军司令部的架构变化上。下图是军改前,中央军委通过四总部领导全军的大致关系图。虽然各军区的空军、三大舰队的司令政委是军区的副职,但海空军的参谋指挥机关与军区的指挥参谋机关是相互独立的,训练和指挥是归中央军委下属的海空军司令部,这样在训练中实际上陆海空三军各干各的,只是在重大演习时按剧本合演,不是真正的联合演习,打起战来更不可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战争环境,无法做到“联合作战指挥”。

军改后的关系如下图,成立五大战区司令部,统一指挥战区内的海陆空三军的演习和作战(军令);同时成立陆军司令部,与原来海空军司令部同级,在个战区也有相应的三个军种的司令部,它们不负责指挥,只负责军种的建设(政令)。这样一方面是加强战区司令部对海陆空三军联合作战的指挥能力,真正做到联合作战、发挥体系作战的威力;另一方面是将“军种建设”与“考核实际作战能力”分开,不再是建设得如何自个儿说了算,也避免了三军各自强调自己重要性的问题。联合起来形成战斗力的最大化是考核的目标,如何能达到这个目标,各军种就如何建设,没有相互争功和诿过的空间。

 

刀口:梳理军改上半场



 

第三,二炮改为火箭军,不只是名称的改变,而是任务更多元化、兵种更丰富的体现。过去的二炮主要承担的是对敌的战略打击,这个“主业”不会改变而且要继续加强,同时,经过多年的发展,二炮部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但是可以对地打击,还可以攻击敌航母,并且有了在战时迅速发射卫星的能力,还有中段和末段(大气层外)反导能力,将来可能还有反卫星的任务。由于这些作战武器都是以弹道导弹的火箭为基础,所以叫火箭军(而不是有的军迷喜欢的“天军”)。至于大气层内的末端反导(如红旗19)则是归空军的防空兵。战略核潜艇虽然也是战略核打击,但不归火箭军,是由海军负责建设、中央军委直接指挥。

第四,此次军改新成立的“战略支援部队”为什么不称作“军”呢?国防部发言人是这样描述的:战略支援部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新型作战力量,是我军新质作战能力的重要增长点,主要是将战略性、基础性、支撑性都很强的各类保障力量进行功能整合后组建而成的。一是因为他们是对军队的战斗力起到“战略支援”的作用,不是直接的火力打击力量。二是用“部队”来隐藏敏感军兵种。从下图战略支援部队的胸标里的图案,可以看出这只部队的主要构成,它由几大部分组成,分别是管理太空卫星的航天兵(“天军”)、负责信息安全的“网军”、过去由总参管理的情报收集分析、执行各种秘密任务的部队。。。。。。因为这些部队单元是从无到有,不断发展壮大的,过去分散在不同系统,此次军改将它们重组成为“战略支援部队”,实行统一领导既可加快这些部队的建设,也有利于“战略支援”能力的发挥。

 

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并不归战区管辖,而是直接由军委领导,这是军种特性的要求,在网络时代他们同样可以与战区的其他军兵种的作战力量形成合力、参与作战。下表是根据官媒报道的陆军、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司令部的主官名单汇总,可见战略支援部队是与海陆空火箭军、以及五大战区是同一个级别。

 

上表中的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基本上是上将,个别为中将是因为在这个级别的岗位上任期较短,估计会在今年晋升上将。如果对照军改前的七大军区主官,会发现此次五大战区的司令员都是从其他军区调任的,而政治委员是留任的,除了原北京军区政委刘福连改任战略支援部队的政委,中部战区的政委由殷方龙上将担任。下图是新成立的五大战区辖区示意图

 

前文提到在每个战区也同步成立了战区的陆军司令部,原先军区的海空军司令部也同步在原基础上改建。看似有点复杂,简单地理解就是,将原来军区机关以及军区内海空军机关中,负责军令和政令的职能部门分开,分别重组为负责联合指挥作战的战区司令部,和负责战区内三个军种建设的战区陆军、空军、海军司令部,后三者的级别是低一级(中将/少将),但并不属于前者领导,其对应是上级是军委直接领导的陆海空三个军种司令部。

从上表还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各战区新组建的陆军司令部、与战区司令部机关所在地,都不在同一个城市(下图)。个人理解其中的一个目的,可能是要强调陆海空三军平衡发展,革除“大陆军主义”思想。战区司令部、以及战区内的军种司令部的重组,肯定不会仅仅是简单的部门拆与合,首先会是根据任务要求来设立下属部门,其次是相同或相近职能部门的合并过程中会裁员,不养那些巧立名目的部门、以及占着位置不干活的人员。军改的其中一项任务就是要减员增效,改变全军官兵比例不合理,机关与作战部队比例不协调的问题。裁军30万可不仅仅是裁掉装备老旧的部队,很大一部分是裁减机关里的那些混吃又不干正事、拖“谋打胜仗”后腿的人员,估计得从各级机关中裁出三成这样的庸才。

 

下面两图是最新的新闻截屏,“东部战区陆军参谋部”、“西部战区陆军作战指挥中心”是设在战区司令部,还是设在战区陆军司令部呢?新闻里没说。

 

如果是前者则表示,在战区的军种层级还是政令和军令分开,如果是后者则表示,在战区的军种层级是政令和军令合一,只能等更多的信息才可定论。

 

军改将七大军区改为五大战区,不是简单地裁去济南军区和成都军区。首先是根据未来我国安全主要面临四个方向的威胁,设定东南西北四个战区、中部战区也不再仅仅是守卫京津要地、而更多的是作为全国的战略机动力量。

其次“军区”有划分防守地域的概念,而“战区”则有对外作战的含义、强调进攻;同时也是时刻提醒官兵只有“作战”和“准备作战”两种状态,一切工作都要针对战区的假想敌、围绕“谋打胜仗”这一中心任务。东南西北四个战区主要针对四个方向的威胁,那么他们原先军区所辖、靠内陆的省份就划归中部战区,如陕西、湖北、河南。东部战区的任务很明确,首要的就是解放台湾,海空军还要应对美日在东海的挑衅,所以这个战区几乎没变动。成都军区的云贵并入广州军区,成立南部战区,是针对包括越南和缅甸两个热点的中南半岛和南海方向;

成都军区的藏川渝与兰州军区合并为西部战区,为什么战区司令部不是设在兰州?有的军迷还希望设在新疆(大概是被近年来新疆暴恐事件所影响)。新疆的暴恐势力有武警和边防部队就够了,何况还有新疆军区的几个野战师。中亚五国是上合组织成员,国力单薄而且都争着与中国发展友好关系,对中国的国家安全不构成重大威胁。出境反恐将来主要是以上合组织联合反恐部队的名义,由特种部队和空军来捣毁反恐势力的老巢,不需要大兵团作战。

战区的划分是要考虑几十年的长期任务。真正对我们西部构成威胁的是印度,别看中印双方近年来都在致力于发展双边关系,也不要觉得三哥的装备是万国牌,淘汰飞机主要靠摔,就认为没有威胁,印度一直是把中国当作其假想敌,其国内的反华势力一直在扯两国友好合作的后退,我们陆地上唯一还没有划定边界的地方就是中印边界,印巴两国还是敌对关系,而巴铁又是我们经营印度洋,西出中东的重要通道,所以西部战区的主要任务是确保印度方向的国家安全,需要时要有打出去的能力。

 

在中俄已经划定边界、中俄政治“背靠背”、俄罗斯国力的持续衰落、以及俄所受的外部环境的大背景下,未来较长时期内俄罗斯不是我们的主要威胁方向,未来五至十年最容易爆发危机的是有美军驻扎的朝鲜半岛,所以北部战区主要由原来的沈阳军区构成。那为什么与东北相隔渤海湾的山东却是划归北部战区呢?

首先北海舰队分布在辽宁和山东两省,没道理将北海舰队分属北部和中部战区。其次看下图,山东与朝鲜的平壤、韩国的首尔隔海相望,山东的威海距离韩国的仁川仅四百公里。WS-3这样的远程火箭炮都能攻击对岸,在山东用东风-10/11/15可以覆盖朝韩的战略要地,更不用说驻山东的空军、海军,所以一旦朝鲜半岛上生变,与驻韩美军开战,山东就是前线。这个方向的部队由北部战区司令部统一训练和指挥更有效,还是分成北部和中部战区更有效呢?结论是不言而喻的。再设想一个极端的情况,如果不是美韩而是朝鲜主动开启战端、或朝鲜发生内乱,需要国际干预,从山东出兵是不是比从东北出兵更迅速呢?在美军未撤出韩国之前,我们不允许出现半岛重燃战火导致美军跨过三八线,否则当年志愿军付出巨大代价,把美军从鸭绿江赶回到三八线,岂不是白干了,所有可能导致这种局面的危机都要有应对的预案,都要消灭在萌芽时期才能确保国家的安全。

 

之所以本文的题目是“上半场”,是因为军改还在进行中,一是如何才能建立联合作战指挥体制,各个司令部刚刚成立,机关内部的改革还在进行中。二是目前报道的还仅仅是战区层级的军改,战区内的师旅如何裁减、合并,还未见报道。三是省军区如何改,才能适应新时代的国防动员和军民融合;院校如何合并才能适应联合作战指挥人才的培养,武警的指挥管理体制和力量结构如何改革,这些都在元旦下发的《意见》里有提及,相信也是军改“下半场”的任务。

比如之前传闻的裁减五个集团军里就有27军,前几天有报道27军的军部搬到山西,原来在石家庄的军部移交给新成立的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如果27军不裁减那另当别论,如果是列入裁减,那么为什么军部不是就地裁撤,而是搬迁到太原呢?是否有可能是裁减番号、缩编成“加强师”,只裁机关和摩步旅以及其他装备老旧的部队呢?值得持续关注,因为如果是这样,那有可能不是将裁减的集团军里的锦旗和较新的装备转给其他集团军,而是军部缩编为师部机关,下辖1个装甲旅(96A坦克)、2个机步旅(有99坦克),以及防空旅、火炮旅。其他保留番号的集团军也同样会裁减装备老旧的部队(而不是接收二手的三代武器)。总之,不管如何裁减,裁军30万的其中一个目标是陆军要“瘦身”,陆军机械化的目标会提前完成,省下的军费可以用于加快陆军的信息化建设,陆航的建设步伐也会提速(陆军新胸标增加“飞翼”),完成军改的中国陆军战斗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下图是新成立的五大战区所辖的集团军,带“o”标记的是传闻要裁撤的集团军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