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欧巴马任内第10次的亚太之行,先赴越南,再出席日本伊势志摩召开的7大工业国峰会(G7),并首度访问广岛。
欧巴马访越为期3天,显见是想深化美越战略安全合作,借着促销《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与解禁对越武器输出,试图强化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布局中的较弱一环。为了围堵中国的南海战略,华府用尽了心机,越南占有南海地缘战略上的优势,美海军若能重返金兰湾,配合菲律宾的美军基地,势必对中国的南海布局形成夹击。
中国经济与军事的强大压力,越南想改善对美关系或为大势所趋,但未必表示双方已建立政治互信。新任越共书记阮富仲明显欲「拉美制中」,却担忧美军重返金兰湾会产生「和平演变」的效应,遑论美国长期不满越南的人权纪录。对河内而言,中共不致于想推翻越共政权,现阶段也不会因南海岛礁而兵戎相见,维持中越现状应属最佳战略选择。
越南和其他东协成员的外交政策相同,希望在中美两强间维持平衡。中国已是越南的最大贸易伙伴,越南即使加入TPP,也无法放弃与中国在基础建设、电子零件、服装或食品业等领域的合作。中越尽管因南海岛屿主权争端而时起摩擦,但经济利益与意识形态趋近,美国很难随心所欲切断中越脐带关系。
美国解禁对越南的武器出口,或可满足越南期望美国移转国防科技、强化越南海上巡逻能力的期许,但美越武器交易的障碍重重。越南目前逾90%的武器装备来自俄罗斯,能否换装价格高昂、零件补给不易的美式武器,不无疑问,何况美国对解禁武器出口还附加了人权条款,声称将以个案方式处理。欧巴马访河内之前,越南国防部官员公开表示无意采购美制武器,就反映了越南军力的现况。美国为制衡中国而拉拢越南的结果,除了展现战略围堵态势,实质效果有限。
欧巴马出席日本伊势志摩召开的G7峰会,俨然又是一场针对性的批判大会。安倍晋三为凸显G7联合抗中的战略意涵,不仅刻意邀请7个非西方国家(越、寮、印度尼西亚、斯里兰卡、孟加拉国、查德、巴布亚纽几内亚)的总统或总理与会,举行所谓的7+7会议,还敦促他国必须严肃看待中国「以实力改变现状」的南海行为。
G7响应中国在南海的战略布局显得雷声大、雨点小。自称是中国在西方最佳伙伴的英国首相卡麦隆行前声称,中国必须遵守南海的国际仲裁结果,但峰会声明内容通篇皆未点名中国,对东海与南海现状轻描淡写。涉及「海洋安全」部分,声明虽列入安倍2014年倡议的「法治三原则」(全面遵守国际法、放弃武力与威胁、和平解决争端),用词明显较上月G7外长会议声明保守而温和。
当欧盟大国亟于加强与中国的经贸合作,加拿大对东亚海域主权争端向来不持特定立场,华府亦未必真想与北京摊牌之际,唯独日本希望扩大事端,G7草拟出不痛不痒的声明,可以预期。
北京官方向来视G7为「落伍的富人俱乐部」,已失去对国际社会的影响力,甚至谴责伊势志摩峰会议论海权争端是「不务正业」,继而抨击日本的另一次「拙劣演出」。外长王毅还刻意提到9月杭州将举行的G20峰会,中国绝不会容忍该会议讨论毫无相关的南海主权争议问题。
国际政治讲求的是国家实力。1984年4月尼加拉瓜向海牙国际法庭控诉美国资助和参与反政府武装势力在港口布雷、空中袭击尼国石油设施与港口,次年美国宣布退出国际法庭的诉讼程序,最终还当众撕毁海牙法庭认定美国败诉的判决书。
于今,美国意识到中国强烈反对第三方干预南海领土争端,也清楚美方的「文攻武吓」丝毫无助于改变北京护土的决心,反可能逼使中方进一步加强战略自卫能力。
据西方媒体报导,中国正试图派遣核导弹潜舰担任海上巡航任务,更首次在南海永兴岛部署隐形无人机;总括来说,美国逼得愈紧,中国即会愈加防范,形成中美关系对立的恶性循环。美防长卡特近日在海军战争学院演讲时,将美中关系形容成「50年前的冷战态势」,宣称美国将派遣最先进隐形驱逐舰前往南海,持续「坚决、温和、强有力的长期对抗」。
拉拢越南、推销TPP、离间中日关系或和平演变等「修昔底德陷阱」式的旧思维,并不能逼使中国让步,加强对话与培养政治互信,才是舒解紧张关系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