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朋友?谁是对手?如今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已经不好回答。无论从安保还是从经贸上看,环太平洋诸国进入了一个“阵营迷茫期”,重新洗牌和重新站队已经势不可免。在剧烈的调整过程中,日本似乎看到了搅局的机会。以思想保守、爱好漫画和常说错字而闻名的日本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同时也是终结自民党政权的前首相——在美国高调宣布将引领和组建“没有美国的TPP”。“海外探客”认为,日方始终不放弃TPP的方案,实际上蕴藏一个巨大的阴谋:同时制衡中美两个大国。
1、美日产生裂痕
再荒谬的野心,只要能够实现,就没什么可羞愧的。全世界恐怕也只有日本敢布这么大的局。当然,如果美国牵头,日本很愿意当最亲密的随从,但特朗普上任不到一周就签署了退出TPP的行政令,却放弃将亚洲最大国家列为“汇率操纵国”,这让日本极为不满。更何况,安倍访美带去1500亿美元的“大礼包”,却碰了软钉子,让日方对白宫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与不信任感。
如今,美日之间种种不正常的迹象表明,双方在某些问题上分歧甚大。在安保领域,美日依然是最亲密的盟友,从防长马蒂斯、国务卿蒂勒森到副总统彭斯,每次访日都重申安保条约对争议岛屿的有效性。如今两国的问题就是出在经贸上。美方对日方牵头TPP明确表达了不满,在双边经济对话中,美国副总统彭斯直言不讳地表示“TPP已是过时的东西”。
然而日方这次一反常态,态度异常强硬,麻生太郎直接将美方怼了回去,声称要在5月的APEC部长级会议上努力与11个国家重启新版TPP,而与美国龃龉不断的澳大利亚和墨西哥已经表示支持。探客分析,已经被迫同意与美国进行双边经济对话的日本,如今是在奋力一搏,努力摆脱再次被美国薅羊毛的命运。日本官房长官菅义伟的表态是“不排除任何选项”,实际上表达对美日双边协定的冷淡与抵触。在4月18日举行的日美经济对话机制首次会议上,日本对美国的“勒索”极为不满。日方虽然答应与美方一对一坐下来谈,主要也是本着不破坏双边关系的目的,并非是任美国宰割。如果再来一次“广场协议”,以日本如今的困境,恐怕将沉入太平洋。
2、TPP对安倍来说就是解药
日方清楚地知道多边协议才是最佳选项,而双边协议就是被美国堵到墙角一顿狠揍。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壮着胆子顶住了达成双边贸易协议的压力,而且在农业市场的保护上毫不让步。麻生实际上已经摊牌:日美双边协议的利益“达不到TPP的水平”。在TPP框架下向美国做出让步不是不行,因为还能拆东墙补西墙,通过与其他国家的贸易来弥补,但双边框架是一对一单打,挨揍就是挨揍,无法卸力。更何况特朗普还签署了“买美国货、雇美国人”行政令,正愁找不到傻瓜来买单,日方即使再对美国忠心,也做不到一年之内被阴了2次。拒绝放弃TPP,可以说正是为了牵制美国,一旦美国在与多国缔结双边协议的过程中受挫,日本就等到了说服白宫加入TPP的机会。当然,这要建立在日本能够挺住的情况下,如果连日本都在美国的驱使下妥协,那么TPP就真的成了废纸。
无利不起早。日方如此看重TPP,是因为这关系到日本的国运。作为只有1亿多人口的小小岛国,日本极为依赖对外贸易,和韩国一样是典型的外向型经济,对国际市场的风吹草丛都很敏感。而作为技术密集型的发达国家,日本需要适合自身的高水平、高门槛的多边自贸协定,这是“安倍经济学”的核心,也是未来日本经济发展的基础。由于与亚洲最大国家的关系在未来数年都可能不会有明显好转,日方为了避险,也不可能过于倚重世界第二大消费市场。而只有面向广阔的太平洋才是希望所在。TPP说到底,是安倍政权的解药。
3、为制衡中方,也必须让TPP挺住
除了对美国不满外,日方坚持TPP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防范亚洲最大国家,拒绝其引领贸易规则。根据媒体报道,包含东盟10国和中日韩等16个国家的RCEP谈判或许将在年内取得突破性进展,签署协议。由于RCEP谈判由中方主导,日本的存在感较低,还担心市场不开放,因此持保守立场。
当然,除了考虑经济因素外,政治与安保等也是日方行动的出发点。近些年,从亚投行到“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基本掩盖了日本在亚洲的光芒,让安倍感受到了巨大的战略压力。日方紧紧抱住TPP,实际上就是在与亚洲最大国家争夺规则制定权。
TPP之所以受到支持,主要是因为日本、新加坡、越南等国通过排他性的贸易和关税减免政策扩大向世界第一大消费市场的出口。而在特朗普决定施行“美国优先”政策之后,这个愿望已经破灭。而对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为支柱的国家来说,没有第一大消费市场,有第二大消费市场也是可以接受的,因此也积极参加RCEP谈判。探客认为,日方的紧迫感已经越来越强,如果再年底之前“11国版本TPP”没有任何进展的话,RCEP就将获得完全的胜利。
困兽犹斗,这就是此时此刻日本的肖像。安倍想当TPP的备胎,想利用所谓的“向心力”尽快笼络这10来个国家组成草台班子,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美国摔下的烂摊子,不是谁都能当“接盘侠”。让TPP起死回生的希望只有一个:剩余的11个成员国通过并应用该协定,再说服美国通过TPP。然而,只要特朗普还在白宫,日本的愿望就不会实现,而浪费却是宝贵的发展机遇与时间。
已经逐步沦为中等强国的日本,不想过于依赖中国市场,而美国市场如今已经指望不上,彻底陷入一个困局之中。不过,日本是一个很有耐性的国家,视坚持不懈为优秀品格,有一分希望,就要付出100%的努力。话说回来,如果TPP真能枯木逢春,那么安倍的一石二鸟之计就获得成功,恐怕也将成为首个能够同时制衡中美2个大国的政治人物。然而,上一个抱有这种想法的新加坡,已经被拍在沙滩上。未来的游戏,只有GDP10万亿美元的重量级选手才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