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自己捅了大篓子。
说来话长,就从5月15日谈起。白宫在那一天以“国家安全”的名义禁用HUAWEI设备,同时禁止HUAWEI在未经美方允许的情况下向美国企业购买技术和相关产品。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实体中止了与HUAWEI的合作。
不过事态并未一直往白宫预设的方向发展。这种狭隘的做法打开了魔盒,触发了巨大的副作用。出口禁令等于给美国的跨国企业竖起了藩篱,无法进入世界最大的消费市场,就无法获得有效需求,工业界的创新动力将受到抑制。尤其是需要大数据进行产品革新的IT业,失去了国际协作等于就失去生机。

白宫加税一时爽,急得美企把墙撞。美国100多家公司已经致信白宫,呼吁结束这种无谓的摩擦。额外获得的几十亿美元关税对于未来可能造成的损失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首当其冲的就是美国的半导体行业,由于莫须有地担心技术外泄,因此对华人的雇佣审查时间拉长到至少6个月,使很多企业无法找到足够的核心人力资源。更严重的是,半导体等尖端产业的供应链被人为切断,使得未来5年的销售损失很可能超过560亿美元,危及至少74000个工作岗位。
IMF证实,因为加征关税而激增的成本基本上都由美国进口商和消费者承担。双方贸易额减少,但也并没解决白宫最关心的逆差问题。
尽管75%的在华美企都受到经贸摩擦的波及,但至少60%的受访美企都没有迁出计划。更何况,美企的一些强劲竞争对手们都在扩大对华投资。如果这时因为响应白宫的短视而撤出,不仅将丧失过去若干年的积淀,还会失去利润最丰厚的沃土。一步错,步步错,商人最害怕的莫过于此。
想靠“封锁策略”驯服对手的想法不仅不切实际,而且相当荒谬。美方实施犹如饮鸩止渴一般的出口禁令,还以为捡到了枪。而鹰派甚至还要将这种不得人心的禁令扩大到机器人、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等尖端领域。其实也并非是美方的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已经产生了长期的遏制计划。2018年11月,美方就把生命科学、智能传感、监测系统等14项技术列入限制出口名单。除此之外,美国也一直关注移动通讯、网络安全设施、激光技术、太空设备等产品的出口,并施加了更多的限制措施。
最大的软肋在于,美方的指责根本站不住脚。当被问及能不能拿出HUAWEI危害美国安全的证据时,蓬佩奥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一直强调“5G技术必须符合西方价值观和秩序。”
2月份蓬佩奥在访问东欧时曾被匈牙利外长西亚尔托反唇相讥——“别再假仁假义”了。法国与德国等欧盟国家表示“不会接受美国缺乏证据的幼稚说法。”
为了尽快解套,美国照例瞄准了一向识趣的日韩。韩媒5月23日报道称,尽管美方多次通过外交渠道向青瓦台提出一同封锁HUAWEI的要求,并一直渲染所谓的“安全问题”。总之,就是希望韩方履行作为盟国的责任,配合美国的对外部署。
美方人士还对韩国的内部事务指手画脚,譬如指导韩方不要在一些地区使用“LG-Plus”公司的设备,只因这家公司采购了HUAWEI的配件。
韩方当然不敢公开忤逆美方,一边承认这种忧虑的存在不仅合理而且有必要,但另一方面又使出“拖字诀”,声称“无法介入私企的运营与决策”,打起了太极。
这当然也影响到相关韩企的决定。日媒5月23日报道称,日本移动通讯社(KDDI)和软银决定无限期推迟HUAWEI新款手机的销售计划。有消息称韩国通信(KT)也会跟进,但KT随即予以否认。

之所以壮着胆子对美方虚与委蛇,韩方并非为了追求什么国际正义,毕竟在村里混,主要看实力和利益。韩国真正惧怕的,是如果听了美国人的话,自身的损失将不可估量。韩方忧虑,2年前因为部署THAAD而被夹在2个大国之间,不仅受夹板气,而且从旅游业、娱乐业再到化妆品行业都纷纷受到重创,最近才慢慢恢复了繁荣景象。在这个时候激怒最大的贸易伙伴,很可能遭到又一轮的抵制。从今年1-4月,韩国对华出口占其出口总额的25%左右。这个数字足以令韩国人三思而后行。
除了韩国,日本也不再全盘接受美方的吆喝。安倍将于5月25日开始接待来访的特朗普,但不会发表联合声明。美日在经贸方面严重的分歧难以在短时间内缩小到双方都能接受的水平。随着日本在同盟体系里的地位不断上升,美国已经无法强压日本牺牲本国的重大利益来。拥有议价能力的日本在外交上已经不可能完全照搬美国的剧本。
日企当然心领神会。松下和东芝在5月23日中午辟谣,表态会持续向包括HUAWEI在内的客户提供服务和产品。两个巨头都认为这一承诺与美方的禁令并不矛盾。这在以往其实是不可想象的。
能让日本不惜令美国人不快也要坚持的事,当然有极高的价值。一个例证是,日本多名经济学家都看好中日经济合作,愿意分享5G时代、人口红利和“带路倡议”的多重利好。

事实证明,美国越来越难以说服别国就5G问题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韩国与日本是美国在东亚乃至整个亚洲最重要的2个盟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牺牲本国经济给美国当垫背的。美国人自己都头疼的事,如果强加到日韩头上注定会激起反抗。白宫显然失算了,没有预料到后果的严重性。倒行逆施的结果就是孤家寡人,美方处处碰钉子已经是常态。当华盛顿决定封禁HUAWEI,也就封禁了自己走向世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