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欧美先进国家外部需求萎缩,新兴市场国家同步景气下滑,全球经济罩上阴霾,不见天日。国际货币基金(IMF)在10月发布的《世界经济情势与展望报告》,将全球经济成长率直接下修0.4个百分点至3.1%;稍早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的《中期经济展望报告》,下修了2015年全球经济成长率,也下调2016年预估值。当前全球经济所面临的处境,可能是2008年金融海啸以来最险峻。
社评说,尽管中国大陆总理李克强一再公开表示,今年大陆保7没有问题,但外界并不这样看,环球透视、国际货币基金及世界银行等经济预测机构,都认为今年保7无望。代表制造业动能的采购经理人指数(PMI),无论是官方版或民间版(财新指数),都落在景气荣枯的临界点50以下,意谓受调查企业普遍看坏未来景气。特别是民间版的财新指数(原汇丰银行采购经理人指数),已连续7个月落在50以下,9月47.2的终值表现,更是2009年3月以来的最低水准。中国大陆经济下行的压力,明显比官方预期来的高。
经济动能急冻,连带压缩商品价格上涨空间,通缩疑虑急遽升温。与物价走势息息相关的工业生产者价格指数(PPI),9月来到-5.9%,逼近6年来的新低,距离上次出现正成长数字,已有43个月之久。对照过去经验,PPI长时间负成长,仅有出现在1997-1998亚洲金融风暴及2008-2009全球金融海啸期间。但即使是这两个号称近世纪对亚洲经济伤害最大的金融危机,大陆PPI也未曾连续高达3年半时间负成长。毫无疑问地,通缩压力正逐渐在大陆蔓延开来。
尽管自2014年4月开始,人行陆续实施6次降准(包括定向及非定向)、5次降息,希望透过强力宽松货币政策,全面挹注市场流动性并引导资金流向需求孔急的企业及民众手上,以刺激经济成长并带动物价上扬,但效果并不显着。主要原因就在于市场需求强烈萎缩造成产能严重过剩,即使银行因降准降息取得大量流动性,但也不敢轻易贷给企业及民众;另一方面,企业及民众也因未来的高度不确定性,而不愿轻易借款进行消费及投资。两股力道交互作用,使得货币政策产生局限。
社评说,面对经济成长停滞而货币政策效果不彰之际,各国政府能够动用的政策工具仅剩财政政策。这也是为什么李克强近来一直重申“绝不允许财政资金趴在帐上呼呼大睡”,强调必须妥善利用财政存量资金。相较于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对于提振经济,在短期上确实比较能收到成效。近年来许多国家甚至发展公私合伙关系(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PPP),结合政府以及民间资本的力量,共同推动积极财政。中国大陆就是一个鲜明例子。
根据发改委资料,自2014年11月国务院提出大力创新融资方式及信贷服务,积极推广PPP模式以来,已发布PPP项目1043个,总投资1.97兆元人民币。据此观之,积极宽松的财政政策,已是大陆未来阻缓经济下行的主力。尽管有些负面声音,认为扩张性财政政策后患无穷,但在经济硬着陆的庞大压力下,大陆主政者可能已经别无选择。
对比大陆积极推动财政政策挽救经济的做法,台湾也一直有这样的声音存在。早先央行总裁彭淮南及“财政部长”张盛和都曾公开表示,扩张性财政政策是救经济的重要管道之一。不可否认,财政政策对于提振经济确实有帮助,但这样的做法是否适合台湾,值得进一步讨论。特别是台湾目前在连年赤字财政的施政下,债台高筑,一旦全面采取扩张性财政政策,势必引发债留子孙疑虑。更不用说,在选举考量下,财政政策大饼往往沦为中央及地方政府的禁脔,资源误置情况十分严重,苗栗财政收支濒临破产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社评说,有鉴于此,执政者必须审慎思考挽救经济的途径,不应贸然全面实施扩张性财政政策。归根究柢,要提振经济,本质上还是得回归产业基本面。政治干扰下的恶劣经商环境如何松绑、各项资本管制措施如何适度松绑或解除、产业及资本市场的法规及制度如何能与国际接轨,要先解决这些问题,产业竞争力才能全面提升。但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政党共识,为急冻的台湾经济解冻,不能只是官僚式的应付或政客型的口号,需要政党领袖拿出政治家应有的责任感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