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尚贤居隔着湖面看过去，科大先进技术研究院的大楼既向一个变形的H，也像一个大写的X,而不管是从东方还是西方的正面去看，那栋楼都像一个张开双臂迎接来客的巨人。

“就是那里？”道士双手凭栏，望着眼前的那栋大楼。

“不错，正是那里，大掌柜此行的重中之重。”书生半倚着栏杆，有些懒懒的回答道。

尚贤居，其实并不是酒楼，也不是宾馆，而是中科大为进驻研究院的专家们起造的居住之地。为了吸引金凤凰，当然要种梧桐树，为了这个尚贤居，中科大竭尽所能，不但考虑到专家居所与研究院的距离，也努力营造了一派静谧优雅的环境。

“我对中科大久闻其名，听说她的机器人很厉害？”道士对于电视上那个美女机器人印象颇深。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中科大厉害的可不仅仅是机器人。你知道这个城市的名字叫什么？”书生反问一句。

“合肥啊，这谁不知道？”道士觉得很奇怪。

“合者，聚也，肥者，变也。此地乃聚变之所，那么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中科大，核聚变厉害那也是应有之义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前两天中科大向法国出口托卡马克装置上的离子回旋天线？这个是中国首次出口达到世界最高水平的核聚变装置。看来合肥真的是核聚变科技的福地啊。”

“你是说，大掌柜来合肥其实是来考察这玩意儿的？我觉得这东西大掌柜也就看个热闹吧，你说的这名字我都听不懂，料想大掌柜也就是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玩意罢了，犯不着特地来看看吧？”道士有些不解。

“哼，这代表了世界顶尖科技，虽然不如韩国的天顶星科技【O(∩_∩)O~】，但那也是蓝星之尖了，怎么不值得一看，更何况，这样的东西，大掌柜亲自见证，那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四月份以来，两个掌柜的，先后考察了清华北大，西安交大、四川大学以及科大等诸多国家一流名校，总不会都是去见证顶尖科技去了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说道。俺不是太懂，所以才问你，你就不要藏私了。”道士这时候倒是很诚恳。

“这是当然，你想，掌柜们日理万机，手里面的事情多得做不完，出来一趟，当然会有着多重目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么还有什么目的呢？这是新闻里没有说到的啊，你何不就此解读一番呢？”道士似乎颇感兴趣。

“本来我也觉得此次大掌柜的安徽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在金寨，但后来看到二掌柜的成都之行，我明白了，原来两位掌柜此次下来调研，是要做一件事关未来国运的大事。”

“哦，有这等重要？”

“我们知道，二掌柜一直以来都在提双创，可是谁来做双创的领头羊，这是一个问题，虽然掌柜们早已有了决断，但只怕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才有了这一波高校行。我的判断是，在未来的十九大召开之时，将会明确高校科研成果与民营民资相对接的制度化。”

“这个。。。不是一直在做吗？”

“那只是政策化，而不是制度化。”书生纠正到

“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政策花也就是会鼓励高校与民资对接，但制度化就是把高校从制度上推向市场，国家不再投资高校的一般性科研项目，转而变为购买。从投资到购买，这一转变将是根本性的。高校从此不再是政府养活的金宝宝，他们想要获得政府的投资，除非拥有高精尖的项目，否则的话，只能从市场找饭吃。”

“你的意思是政府从此甩手不管了？”

“哈哈哈，。你呀，说到道德经我大不如你，可是要论世间俗事，你还真的少根筋。高校巴不得这样呢？要知道类似于清华科大之类的学校，每年会产生大量的无用科研成果，这个无用，并不是真的无用，而是不能自如的和市场对接。还有，大量的民营企业苦于制度的制衡，想要和高校进行一般性科研合作，真的很难。要是国家从制度上放开，他们立刻就是如鱼得水，财源广进。而所谓的万众创新，正是需要这样一种环境和条件。把大学科研机构从制度里解放出来，才能真正的带动万众创新，这就是领头羊效应。”

“哦，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一点，只是这似乎也不值得大掌柜和二掌柜这样走马灯的跑来跑去啊？”

“你呀，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进行制度改革，也就是去行政化，把高校变成一个科技大市场。而如何去行政化是一个事关根本的大难题，你不要听某些高校教授整日嚷嚷着没有自由，真要给他们自由的话，只怕他们还不想要，他们想要的是躺在体制内的自由自在，一边享受这国家给的高福利、好政策，一边为自己谋好处拉关系。如果真的去行政化，市场化，那些拿着科研经费不干事，好人缘胜过好技术的人才不愿意呢?所以，这样的改革，必须掌柜们亲自下来走一走。”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那么如何保证高校的政治正确性？”道士提出了一个敏感的问题，他知道，眼下高校在制度的制约下尚且西风盛行，要是没有了这层管束，那岂不是乱了套？

“哼，科技市场化不代表就放松了价值观的教育，但想要培养出正确的价值观，靠紧箍咒是不行的，必须要确立文化自信和民族自信，眼下，民智已开，国内有了更多的人走出国门，他们知道西方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很多人早已经改变了月亮还是国外圆的看法。只有通过文化自信，才能从根本上确立正确的价值观。而想要获得文化自信和民族自信，就必须让我们取得更多优秀的科技成果，让国民知道我们并不比西方差。二者相辅相成。这一点，我想掌柜们还是早有预判的。” 

“那么你是说在十九大，这次改革会正式提交审议？”

“是啊，时间不多了，下一个五年计划这个应该会是重点，甚至会超过农业布局。因为涌聚到城市的就业人口已经越来越多，而合理安排这些就业人口和未来的新农村改革是密切相关的，不然的话，会有大麻烦。而新一代就业人口对于高薪资的要求，需要高附加值企业和产品的出现，这就是尽快把高校市场化的迫切性，也是两位掌柜为什么不辞辛劳连访高校的原因吧。”